《千风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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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东苑久无人居,荒草已漫过了青砖,蜘蛛网在廊柱间结网,随着穿堂风轻轻颤动,仿佛在诉说着这里很少有人会来。
唯有墙角野蔷薇丛后藏着的狗洞,尚存几分生气——那洞口的青砖被磨得发亮,那是无数次被蹭过的痕迹。
苏筱筱第七次蜷起身子,往那逼仄的洞穴里钻去。
她咬着唇,小心翼翼地不让石壁刮脏她的裙摆。
今晨后母掐在手臂上的青紫还泛着疼,自从母亲离世后,后母便经常被背地里打骂她。
而父亲书房也总是飘着的桂花头油香和墨香——那是妹妹苏婉儿的专属,她总能轻而易举地得到父亲的宠爱,而自己,却只能从这狗洞里偷得半日自由。
她拍去裙裾沾的草屑,将碎发摒入耳朵鬓角旁——只要她不漏怯,谁人知她是钻狗洞逃出来的太傅嫡女?
晨光刺破薄雾时,她已蹲在城东刘阿婆的包子铺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蒸笼里,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咽口水。
“阿婆,来两个肉的!”她摸出三枚铜钱,转身之时忽然瞥见街角闪过一抹鸦青色衣角——是太傅府的暗卫!
苏筱筱抓起包子就跑,绣花鞋踏过青石板,发出细碎的声响,惊起了檐下的麻雀。
天香楼的朱漆门槛,差点绊得她一个踉跄,说书人正拍到惊堂木:“那黑风寨的银子啊,哗啦啦全进了小风村的米缸!”
穿过重重人群,来到了第一排。
拿出自己的肉包子,边吃边听讲书人说故事,满堂喝彩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三清山的清风道长,才是真侠客!”说书人捋着自己长长的胡须,将茶碗往桌上重重一磕。
苏筱筱跟着拍红了掌心,肉包子的油星溅上邻座公子的衣服上。
“对不住……”苏筱筱抬起头,脸上还沾着芝麻,眼睛却亮晶晶的,像极了一颗颗黑葡萄。
公子到嘴边的责备突然咽了回去,只见这小丫头正襟危坐,肉嘟嘟的小手紧紧攥着包子,耳朵还红红的。
“三清山惩恶扬善,劫富济贫,三清山中修炼之人,才是江湖中的大侠”众人吆喝道。
说书的有声有色的描述着,听客们仿佛身临其境。
苏筱筱听得入神,忽然觉得手里的包子不香了——她想起后母屋里永远的明亮宽敞,想起父亲书房永远对她紧闭的门,妹妹总有吃不完的美食,忽然攥紧了小拳头。
肉嘟嘟的小手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心里暗自下决定“我也要去三清山学武功,当大侠,劫富济贫。”
日影西斜时,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往回蹭。
东苑墙角的狗洞前,苏父负手而立,暮色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一抬头,苏筱筱便看到父亲等在狗洞旁的身影,吓了一跳,急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惊慌。
“今日晚了两刻钟,明日记得早些回来”父亲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威严,却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叹息,便转身便要离开了。
苏筱筱忽然想到早上在妹妹房间听到的话,后母说她“上不得台面”,妹妹笑她像个“野丫头”。
苏筱筱揪着衣角蹭到父亲身后,鼻尖还沾着狗洞边的泥灰。
她念叨东市阿婆的美味的肉包,说书人精彩的故事。
苏父背手而立,袖中的墨香混着女儿身上的糖霜味,让他终是咽回了那句“三清山不收女弟子”。
夜晚,月光轻轻的从窗户爬进了房间。
苏筱筱摸着藏在枕头下的碎银,数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开始盘算去三清山拜师学武的计划。
盘缠和地图,盘缠便用这些碎银,地图得去父亲得书房看一看,想着想着,便昏沉沉得睡着了。
次日
苏筱筱躲在父亲书房的东窗后,等到父亲离开,便偷偷的溜了进去。
东找西找终于在书架上看到了地图,她从桌子上抽出一张白纸,照着地图画出来去三清山得路线。
并留下了一份信——“父亲莫挂念,女儿去三清山学习武功来,定要当劫富济贫得大侠。”
离开时再看了一眼,那张藏在父亲书房箱子里,母亲的画像。
准备好一切后,五更天的更声还未敲响,苏筱筱已背着包袱蹲在狗洞前了。
荒郊野外
苏小小正蹲在溪边数铜板,一板一眼地念叨:“一钱买烧鸡,两钱雇马车,剩下半钱……”
她终于在山林里迷了路,地图被她揉得皱巴巴的,已经分辨不出东西南北了,她只能凭着直觉往西走。
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苏小小猛地攥紧荷包,却见一只雪白的山猫从灌木中窜出。
吓的苏筱筱一跳,她只想早点离开这里,心一横决定向西走去。
暮色如血,林间瘴气裹着腐叶味扑面而来。
苏筱筱攥紧地图,绣鞋踩过一地白骨般的枯枝,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刺啦声,心跳不由得加快。
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了一座阴森森的阁楼,上边儿上分明写着“罗刹殿”,三个字。
苏筱筱内心一慌,这不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吗?吓得苏筱筱急忙逃跑。
“小丫头,迷路了?”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苏小小抬头对上了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黑袍男子腰间和袖口绣着狰狞的图案,像随时会扑上来的野兽。
她想跑,但是后领被人抓住了,像只无助的小鸡仔
她咽了咽口水,声音发抖道:“你知道三清山往那走吗?我,我想去拜师学习武艺,劫富济贫。”
男子嗤笑一声:“去三清山拜师学武,真是笑话。”
“苏太傅家的?”男子眯着眼打得起苏筱筱。
苏筱筱不停点头“是的!”
“可惜了”,他忽然嗤笑“罗刹殿最爱的,就是撕碎你们这些金尊玉贵的雏鸟。”
听到这话,吓得苏筱筱脚都发软了,便被这位凶残恶煞之人带到了大厅。
罗刹殿大厅
听说苏筱筱想去三清山学武,众人感到好奇,大厅积聚了很多人。
苏筱筱现在很是尴尬,想找个地洞躲起来。
坐在大厅右手旁的一名男子突然开口“你为什么想去三清山学武?”
苏筱筱连忙答应“因为他们经常劫富济贫,是大侠。”
“放屁,劫富济贫的是我们好吗?他们从不做这种事,因为觉得劫富也是强盗”人群中一名穿着褐色衣服的男子一脸不屑道。
苏筱筱只觉得不可思议,杀手也会济富济贫吗?
褐衣男子舔了舔刀尖的血锈,嗤笑道:“小丫头,你以为杀手只能杀人?上月老子宰了贪官,转头就把银子撒给乞丐——这世道,恶人须用恶人磨。”
苏筱筱连忙问道:“可是三日前,小风村说看到三清山道长…”
苏筱筱还未说完,便被打断:“放屁,黑风寨是我去的,三清道长怎么不解释下呢?好名声都被他站了”
苏筱筱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比说书人讲的故事还要荒诞。
这时突然有人冲了进来,“不好帮主,小六子在虎熊坡打劫时,被三清山抓起来了。”
坐在最上面的黑衣男子,想必他就是帮主,缓缓张口:“小六子打劫虎熊坡作甚?”
“回帮主,虎熊坡抢了赵阿婆的传家宝,小六子是去帮忙抢回来的”
“叫小六子写一份检讨,说明情况,交给玉莲道长,切记态度端正,三天就放出来了。”
黑衣男子,眼神突然盯着苏筱筱“你这丫头,不知道我们和三清山是死对头吗?在罗刹殿门口叫嚣要去三清山学武,简直就是挑衅,要不在罗刹殿学武,这里可比三清山有意思多了”
苏筱筱心想如果她拒绝的话可能没有好果子吃,便答应了。
故作思考的想了一会儿,抱大腿肯定要抱最粗的,于是苏筱筱大步向前,走到帮主面前“请师父,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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