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权臣向我求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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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陈老夫人悠悠醒转,用了半碗熬出油的米粥,服下汤药便又昏睡了过去。
及到戌时,陈预等儿孙媳妇都回各自院落用膳,留下沈之湄守夜陪护。
沈之湄配着麻油凉拌熏肉丝、海蜇凉拌莴笋丝、春笋油焖花菇并一小碟什锦酱菜,略用了碗枣熬粳米粥。
晚膳的一忽儿光景,窗外已飘起雨,鸦羽似的墨黑云团密密实实挤在穹顶,淅沥沥的雨珠儿浇得人心头愁丝越发绵长。
这天儿变得可真快。
沈之湄正漱口,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小丫头,喜道:“老夫人醒了。”
她赶紧用帕子摁了摁唇角,急急朝里面去。
陈老夫人正歪在床上,身后垫了一个姜黄色富贵团花迎枕,床边设了一张莲纹梨花木小翘几,燕僖带着俩丫鬟在条几上摆放杯碗碟勺,另一些软糯好克化的点心。
沈之湄趋步到床畔,忍住蓦然翻涌的泪意,红着眼圈儿雏鸟还林般叫了声:“……外祖母。”
陈老夫人一脸慈爱拉住她的手,反宽慰道:“傻孩子,年纪大了总会有些老毛病,莫担心。”
沈之湄尽力扮出个笑容,哑声道:“孙女服侍您用膳。”
病中之人的食欲不兴,不过有沈之湄贴心服侍和柔声哄劝,陈老夫人倒是用了一小碗粥两块点心和几筷子鱼虾豆腐。
兴许白日睡得足,她这会儿的精神头不错,便让王妈妈把先时陈预送来的一幅字画取来观摩。
陈预虽出身武将世家,但本人却不喜军武之道,尤爱诗词字画,诗词文章虽空洞乏味,但画技算略有小成,自黑漆螺钿长木匣中拿出的这幅寿山松涛图便是陈预亲画,还请了今日贵宾程阁老题字盖印。
“湄儿还没见过程大人吧?”陈老夫人随口说了一句,仿佛答案已了然于胸,未做停顿就继续道,“他的字画极少流传出来,每一件都称得上绝品,实乃当世书画大家。”
沈之湄想到之前程晋安的那句“今日我并未见过你”略不自在,顿了顿才轻应了一声,随后转身迎去门口,接过燕僖手里的红漆木描金海棠小圆茶盘,端到床前放于条几上。
这会儿,王妈妈正弯腰举着一卷画纸凑往陈老夫人眼前,陈老夫人微微探着身一瞬不错地端详这字画,口中连声赞叹:“笔迹流水行云,却峻伟有力,端的大气从容,当年梁武帝用‘群鸿戏海,舞鹤游天’八字评书圣之行书,依我看眼下这笔字也当得如此赞誉。”
闻言,沈之湄禁不住抬眼去望,便见画纸左上方书有“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四行行书,落笔如山岳,苍逸遒劲。
陈老夫又屏气凝神逡视了几遭,便叮嘱王妈妈仔细收起来,忽而不解道:“今儿程阁老竟是来了,还给了莫大的面子赠送墨宝,可咱家素来与他没甚交情,他此行为何?”
沈之湄笑着端过白瓷药碗,柔声劝道:“程阁老所来为何孙女并不眷注,孙女如今只盼您莫再伤神,先把汤药服下,养足精气神,咱们赶明儿一起去进香爬山赏景去。”
陈老夫人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张嘴含住沈之湄递来的杏脯,笑斥一句:“偏生你贪顽。”
沈之湄笑吟吟蹭着她胳膊撒娇:“是外祖母疼我。”
陈老夫人低头爱怜地摩挲着沈之湄削薄的肩头,逗趣两句后,悠悠然道:“程阁老不仅书画精湛,读书文章亦冠绝天下,十五岁参加江西乡试得头名解元,次年又中了一甲探花,授予翰林院编修一职,二十岁已成当今圣上的经学师傅……现下更是了不得,权势日隆,着实是个极厉害的人。如他这般的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俱有其深意。”
一言一行俱有深意,一言……是这样吗?
沈之湄不由地想起被她当成错觉而略过的那一丝熟稔。她听见他说“果真记下才好”,之后又说“今日……我并未见生人”,“果真”、“生人”……假使他的话里当真藏有深意,那么她是否能大胆推测两人之前便见过?
可她全无印象。
沈之湄百思不得其解。
陈老夫人忽地打断了她迷乱的思绪:“咸哥儿读书虽比程阁老略逊些,可也勤勉上进,且他近几年模样行止越发出众,书院里的先生言他文章火候已到,今秋乡试取中不难,端看名次如何了。倘或他日后能有程阁老一半的能耐运道,定可再保南安伯府三代富贵无虞。”
顿了顿,陈老夫人抬手刮了一下沈之湄鼻子,笑道,“十八岁的举人也可称一句少年英才了,如此配我湄丫头,倒也使得。”
沈之湄把脸埋进陈老夫人的臂弯里,僵了一息,低声踟蹰唤了句:“……外祖母。”
陈老夫人还以为她是女儿家害羞,轻轻揉搓她两下,方欲打趣,却听沈之湄含混道:“我和表哥的亲事若横生变故做不成了……”
陈老夫人微微用力搂住她,慈爱道:“你父亲不日便进京,介时头等大事就是你和咸哥儿的婚事。可是日子渐近,心里不安稳,患得患失起来了?你且安心,有外祖母盯着呢。”
沈之湄趴在陈老夫人的肩膀上,轻声迷惘道:“……和表哥日后必能圆满么?”
今日之前,她对这桩亲事是心怀憧憬的。她和陈咸自幼一处长大,知根知底,他五岁上便立志要科举入世,重振伯府往日荣光,因而修习君子气度,温文尔雅,谦恭有礼,实无可指摘之处,最重要的是,和他成亲,她便能一直跟外祖母朝夕相处。
沈之湄细细审视了自己一番,她对陈咸并不如何留恋,对他多半是兄妹之情,男女之情朦胧稀微。十二三岁情窦初开的年纪,陈咸离家远行求学,一去便是一年,归家后又忙于应酬功课,两人单独相处的时日几近于无,于是便少了情感萌发的契机。
幻境片段里,她因和外祖母分离而哭泣,因嫁去全然陌生的府邸而彷徨无措,因不谨慎落水而懊悔……而对陈咸,她只有淡淡的遗憾。
雨珠“噼噼啪啪”打在窗棂上,一忽儿急且重,一忽儿缓又轻,嘈嘈杂杂,陈老夫人的一声叹息便淹没在这晦暗的风雨里。
“傻丫头,世上哪有尽善尽美的夫婿,十足稳妥的婆家,姑娘做了媳妇便要矮三寸。人活在世上,哪能事事遂心如意,都是尽力周全罢了。”
沈之湄把脸朝陈老夫人怀里又钻了钻。
陈老夫人似回忆起往昔岁月,一片怅然,好半晌后才继续道:“咱们伯府虽不复往日赫赫扬扬,但家底还算厚实,人口也简单,一些家世鼎沸的人家几代同堂,嫁进去头顶几层婆婆,都得恭顺服侍;身边妯娌十数人,各个有自己的脾性盘算,交际相处且得谨慎;后面还缀了一大堆小姑子小叔子,也需得赔笑避让。更别提外面人家的哥儿大都十三四岁便在屋里放了人,只待新奶奶进门抬做姨娘……乌七八糟,千头万绪,又怎能安生过日子?”
沈之湄想到白日郑嫣的话,忧心道:“听郑二妹妹讲吴家五世同堂,那她远嫁出京岂不愈加艰难?”
“吴家清贵,自有严整规矩,大面上出不了岔子。”陈老夫人摇了摇头,伤感道,“当年,你母亲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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