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杳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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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半亮,元窈慢悠悠睁开眼睛,颈上尚有几分热痛,伸手往上摸到一层纱布。
昨晚的事,记得不太清了,男人离开后又回来给她上药。他带着烛火来的,元窈不敢睁眼看,躺在床上任由他动作。
她在病中神志不清,逼走男人后才觉察之前忽视的古怪。那个人,不是霍垣,他喝醉了话多,不会那么沉静。
元窈眼睛暗了暗,除了霍垣,还有谁能在衙署中来去自如?
她撑着身子起来,恰好门被推开,是桑娘。
“姑娘醒了。”桑娘略有惊讶,匆匆走到床边,直接伸手探向元窈的脸,已经恢复正常的温度了,她怕元窈再受凉,取来一件衣服披在她肩上:“我昨夜照顾公子去了,韩大夫说你无事,可寅时我看你都没褪热,这会儿可算好了……”
桑娘语气关切,但元窈还是心头酸苦。
“对了,姑娘脖子这儿怎么回事?我那会儿就看着了,几个血眼。”桑娘轻轻掀开元窈脖子上的纱布,药末掉了大半,该换药了。
“簪子扎着了……”她闷闷的。
桑娘手上动作一顿:“我竟没给你卸干净吗?当是昨日神烦粗心了,害得姑娘受伤。”
她摸到元窈身上潮意又说:“才烧好水了,姑娘可要净身?我再为姑娘换药。”
元窈从小自立就是在阿母那里也没得到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听了桑娘这些话,眼中几分动容,寅时桑娘便回来,还去烧水了,现在才是什么时间?
她仰头,果然看见桑娘眼下乌青重,道道细纹的眼皮下,那双眼里尽是关怀。
她眼睛热了又热,欲说什么,却听院里脚步声混乱,紧接着两个侍女打扮的姑娘领着一个男人进来。这人她昨天见过,是奇医韩师。
“呀……小姐已经醒了。”一人惊讶。
桑娘转头看着她们。
前头圆眼鹅蛋脸的侍女行过礼,道:“小姐,阿婆,奴婢冬棠,这是秋棠,刘管家使奴婢二人来照顾小姐。”
桑娘一人照顾元窈早觉乏力,应一声叫两人扶元窈起身,她为韩师搬来木凳,要她给元窈诊脉。
两人服侍她坐起靠于枕上,将床里处的毯子拿来为她着身体。元窈静静看着韩师,他年过四十,两鬓斑白,鹰钩鼻吊梢眼,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医者。
“热症退了,但身子底虚,慢慢调养吧。”声音干巴巴,不近人情。
元窈垂首:“有劳。”
桑娘询问二人谁会煎药,问得便带秋棠一起送韩师出门,顺便问些有关汤药事宜。冬棠跪在床边拾走她手上薄纱,而后道:“奴婢帮小姐换药吧。”
元窈正出神,被这一句话拉回思绪,昨夜那股窒息的恐惧感再次席卷全身。刘伯才派过来的人就知道她颈上有伤,还自提为自己换药,是刘伯的吩咐,还是那个人的吩咐?
她看着神情恭敬的冬棠,顿了一会儿才说:“等净身后吧。”
桑娘惦记宁慎身边没人照顾,服侍元窈洗过身体,取出一套轻薄一点的彩锈海棠云锦衣交给秋棠同元窈知会一声便去了偏房。
元窈抬头就看到她匆匆去的背影,眼中几分落寞。桑娘是表姐的乳娘,表哥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心里自然更在意些。
她顶替表姐而来,桑娘细致照顾、霍垣的柔情蜜意都是她偷来的,不属于她的,可她却藏着私心想要占据。
秋棠为她穿好衣服,带她梳妆,冬棠取来药箱为她换药。
她颈上几个血点,一处极深,一块皮肤都红肿着。冬棠动作麻利,先用纱布笼着再将粉末状的药小心粘在伤口上,调整好位置几个手指灵活地系出一个漂亮的小花。
镜中人无一处不是漂亮的,就连包扎的纱布也是。
元窈莫名笑了一下,有几分嘲弄。
天已大亮了,她吩咐二人在屋里收拾,自己走向厢房。
宁慎已醒,也才收拾好出来,撞见她,一双眼就被紧紧勾住移不开了。他第一次见着元窈这样精细的装扮,脖上一朵小花点缀,美不胜收。
不到一月时日,元窈像得了仙露琼浆的娇花,开得更艳。
……
桑娘出去前关上了门,留元窈和宁慎两人在屋。
宁慎坐在红木圆桌边,元窈不与他同坐,离得远远站着。
“你来做什么?”她开门见山地问,语气平淡。
“想你了,便来看看。”宁慎扯唇一笑,很不经意,讨论家常一般。
元窈不悦,皱眉:“到底什么事?”
宁慎再次:“就是来看你。”
闻言元窈扭头就走,宁慎起身一把拉住她将人顺势拽入怀中:“顺便来取盐商名册……主要还是看你。”
“我一心念着杳杳,杳杳怎的待我这般冷漠?”他勾唇笑着,不那么着调。
元窈直接推开他,小脸已有怒气,他果然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书房不能靠近,暂时取不来。”
宁慎哼笑一声,再度走近她:“我听桑娘说了,这些日子你和霍垣亲近,至今还没见过霍褚。”
他身影再压过来,元窈万分不适,只当看不见反问他:“武侯平北方便够说明他并非昏庸无能之辈,舅父意图我尚能猜出,他焉能不知,何以与我亲近?”
那夜见过武侯一眼她便知道,舅父的意图、自己的意图,武侯都心知肚明。
“你不试怎么知道?”宁慎垂眸,阴凉的视线打在元窈脸上,他的杳杳这么漂亮,会有人不心动?他伸手勾得一缕长发,轻轻抚摸,幽幽道:“你像待霍垣一般待他,为他端茶,给他绣香包,与他夜夜浓情蜜语……”
元窈越听心跳越快,最后忍不住一把拍开他的手,恨恨看他。她气得不轻,脸都微微红了,肩头一颤一颤。既气他这般态度,又气桑娘事无巨细都告诉了他。
她用了力,宁慎手背一片红,语气更加恶劣:“你不愿意?不愿意你为什么来颍川郡?不愿意你为什么不逃?不愿意我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
在她猜出舅父或有打算让她顶替表姐为质那夜,宁慎将她绑走要送她离开。
宁慎阴沉看着她,眼里有一丝狠意。他要她走,她不肯走,转头来颍川郡挑起了意中人。
元窈不惧他目光和他对视。为什么不走?为什么?
因为她得舅父舅母养育十五年。
因为她与阿母流离失所时是舅父舅母施以援手。
她若走了,表姐北上遭人磋磨,日后宁慎会不会后悔他当日举动?
脸上一丝悲苦划过,为什么不走?她昨日也一直问自己,若是当时走了,就不会如今这般担心受怕,怪她愚蠢,想得太过天真,以为自己真能左右逢源。
“那表哥现在带杳杳走吧。”元窈突地轻轻道,说这话的瞬间眼眶也红了,她想到了昨夜的情形,心底惊慌,神情也分外可怜,说话的语调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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