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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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八,浴佛盛会。
冯家的马车艰难在集市中涌动,从马车上掀帘看下去,只能看到脑袋挤着脑袋,处处都是人。
待终于挤过这段闹市,宋湄不禁感慨冯母的英明神武:浴佛节佛寺香火旺,这个时候拜访道观,当然是轻而易举的。
整个道观只接待冯家一户,场面十分郑重。
观主不仅亲自接待,更是在与冯母畅谈后,还领着几人在观中游玩一番。
宋湄以往时常跟着冯母去佛寺,来道观还是第一次。
“高祖皇帝之姊玉微公主双十年华入道,曾落本观修行。同年本观因一场暴雨坍塌,后蒙高祖皇恩敕造,故而改名为玉微观。诸善信也称本观为公主观。”
观主看着宋湄,含笑解释。
宋湄礼貌地回之一笑。
观主问她:“善信觉得本观如何?”
宋湄下意识看向冯母,后者道:“不用紧张,该如何就是如何?你随意说。”
“贵观仙风道骨、超凡脱俗,很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她的意见,不过说好话应该是没错的。
以往去佛寺,宋湄可从来没有参观过和尚们吃饭睡觉的地方,寮房不许女性进入。
而这所道观不同,从观主到扫地的全是女性。因此睡觉的丹房、吃饭的斋堂,甚至是洗澡的汤房都由观主带着她们一一看过。
也是蛮热情的。
于是又补充一句:“观主睿智通达。”
观主微笑点头,冯母赶她出去:“我有道法与观主讨教,你先去门外候着。”
宋湄便领着阿稚离去。
出去的时候,碰到几个结伴的道姑,身着灰扑扑的道袍。
宋湄正想与人打招呼,却见几人神情难言地打量她一眼,像没看见她们一样过去了。
阿稚悄声说:“娘子,道姑们脸上连个笑容也没有。”
不止这样,她们刚才的眼神也很奇怪。似乎在窃笑,看起来像……幸灾乐祸?
冯母和观主在树荫下谈话。
“我听说,贵观以往也有……”
冯母话未说尽,观主已心领神会。
“有的。”
观主指向不远处的水井,那里几个道姑正打水浣衣。她手指一动,轻轻点了一下那个正在晾衣的。
“那个姓李,朝庆六年送来的。来的时候才十六岁,亲事定了,正值待嫁。一夜家门未关好,教路过的匪徒钻进去……”
观主压低声音,后几个字掩唇过去:“脏了身子。”
冯母连忙闭眼念经。
现在是朝庆二十六年,李道姑已在观里安然住了二十年之久。
观主叹息:“如今一心向道,也算是洗清污秽了。”
一刻钟后,观主亲自送冯母上马车,对宋湄道:“冯娘子,有缘再见。”
这观主对自己未免太过热情,宋湄礼貌性地笑笑。
离开道观,马车继续前行。
冯母几年来虔诚礼佛,这种大日子,势必也要去凑一凑热闹,请一碗青云寺的圣水回来。
-
浴佛日。
大昭皇室于青云寺设浴佛坛。因皇帝卧病,特令皇太子观率百官行香。
方丈率沙弥走来,亲自为太子奉香,捧花。
太子焚香于佛前香炉,恭顺一礼。
随后献牡丹花于佛前香台,接着该用圣水为如来佛像金身沐浴。这是最重要的一环,意为洗涤众生业障。
寺内高僧齐声诵经。
太子手掌蘸圣水,圣水中有各色香料混合,沾手竟有些粘腻。今年圣水不知是由尚药局还是青云寺煎制的,太子全然没有印象。
他刚准备浴佛,忽然听到一阵惊呼。诵经声一停,有人喊道:“快看,佛祖流泪了。”
原本正训示的方丈也停下来,看向如来金身。
只见金色的佛像双眼下流出两股湿痕,慈悲低眉,看着座下诸僧。
大昭国内有佛寺大大小小几百座,向佛百姓若干。皇室礼佛日,偏偏是在太子浴佛这时候,佛像竟流泪了。
在场已有僧人神色慌张,眼神不住地乱瞟,料想心中生起诸多料想猜测。
肃立的百官四处张望,知情的看不知情的,不知情的探究到底发生了合适。
方丈反射性地看向太子,皇太子仰头与如来佛像对视,面上无悲无喜。
“太子殿下。”方丈颤巍巍喊了一声。
还未等到太子回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涌入坛会。
五皇子扬声喊道:“封死寺门,不准任何人进出——”
身着盔甲的守卫杀气腾腾地循令而去,五皇子一瘸一拐地过来,对太子道:“太子殿下,佛像流泪,定是有贼人作乱,故意损我皇室威名。”
太子道:“皇兄意欲何为?”
五皇子道:“自然是抓住此人,否则恐难对父皇和百官交代!”
说着,五皇子锋利的目光从方丈面上刮过。
方丈浑身冒汗。
青云寺门外,是森严的皇家守卫。守卫阻隔之外,更有成百上千、水泄不通的晏京百姓。
这么大的动静,怕是瞒不住。
-
青云寺外,围堵着人潮。
宋湄陪着冯母,等着分发传说中“疗疾祈福”的圣水。
推测时辰,皇室的祭祀活动该结束了,却迟迟未见寺门打开,人群有些躁动。
宋湄觉得有些危险,劝冯母一起离得更远些。
这时,人群忽然哄闹起来。宋湄往后一看,寺门打开了,几人抬着圣水朝人群而来。
阿稚嘀咕:“怎的今年分发圣水的不是高僧,而是官差?”
此时,身后的人流推过来,强逼着她们往前走了几步。
宋湄如临大敌,拉着冯母和阿稚:“我们快走!”
发生踩踏事件就不得了了。
岂料还有比她们来得更晚的,挡住了去路。宋湄只好踏上山坡高处,刚踩上一只脚,身后传来异动。
宋湄站在高处往看,空中扬起彩色的水珠。
人群推搡着,像多米诺骨牌一倒下去。有人很快爬起来,有人被踩下去。里面的人意识到不对往外钻,外面的人以为圣水将尽依旧往里挤。
直到有人喊了一声:“走水了——”
青云寺前,彻底大乱。
“阿姑阿稚快上来!”
宋湄一手拉了阿稚,又跳下去拉冯母。冯母上不去,阿稚一面在上面拽,宋湄一面在后面推,三人这才在人群压来之前躲开。
坡下有一男子想有样学样,奋力将手伸出。
宋湄伸手帮忙,却没拉住他,一掌之隔,人群将他推到,踩到脚下不知哪里去了。
“湄娘!”冯母斥道:“那是外男,怎可大庭广众之下拉扯?”
“可他有生命危险……”
“你只是一个女郎,若被他拽下去,待二郎回来,我如何与他说?”
对了,还有冯梦书。
冯母的脚踝崴了,如果冯母有事,她又该怎么向冯梦书交代?
她们能自保就不错了,救援百姓,还是得靠官府。
又有人发现她们站在高处,挣扎着想上去,混乱中还有人伸手,想将她们拽下去。
“这里不能久待!”
宋湄四下一看,坡上有棵大树:“往那去!”
阿稚是乡下的女孩,三两下爬上树干,宋湄与她合力将冯母也弄上去待着。
有阿稚看着,冯母至少不会摔下来。树干不高也不低,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官府平息人乱。
宋湄把裙摆掖到腰间。
见她没有上来的意思,冯母焦急问道:“湄娘,你哪里去?”
宋湄说:“妾从那边走,让小厮上来背阿姑。”
冯母唤她:“你待在这里,下面危险。”
宋湄已跳了下去,那树待不下三个人,还有坏人浑水摸鱼。
冯家的小厮生得又高又壮,把他领来保护她们,等人群疏散之后再将冯母背回去。
宋湄是这么打算的,可她根本无处下脚。几乎是一路爬着陡坡挪到了人群稀少处,她想她此刻一定像一只攀爬的蜘蛛。
英勇无比地回头,向下正对上一张被踩得血肉模糊的脸。
宋湄猛地收回脸。
正是这时,她发现前方有一处围墙。比划了下,这还没她们学校围墙高,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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