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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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幼槐感觉到那股冷冽的雪松香气萦绕自己许久。
他似乎真的有些疲惫,他也会疲惫吗?
温幼槐从来看到他都是一副从容自若的样子,倒不知这人也会如常人一样感到累,可他却愿意把这一面展示在她面前。
不知怎么,这种感觉令温幼槐觉得十分危险。
傅伯山察觉到怀中之人慢慢开始发抖,似是支撑不住他了,于是缓缓松开了手。
他瞥到桌面上的字,淡淡走到桌前拿起一张细细地看。
这个举动让温幼槐有些无所适从,两人似乎又瞬间回到了师生关系,她不由紧张起来。
“‘行’字收笔时可以再轻一些。”傅伯山边看边说,温幼槐小心地走上前去,保持着距离远远地看字。
傅伯山便伸手拉她过来,放下纸绕到她背后,握着她的手提笔蘸墨。
他的怀抱很温暖,比刚刚温暖很多,粗砺的手掌完全包裹了她,带着她在纸上写下一个行字。
他刻意模仿了她的落笔方式,但在末尾时的确收了力,字便看起来利落许多。
温幼槐沉浸在笔下的字迹中,一时没有躲避他蓄意的靠近,直到身后那人的温度逐渐升高,她想再写一字,却不小心往后靠住了他滚烫的下.腹。
温幼槐刹那间被他按住,他忍耐一息,语气有几分无奈:“怎么这么不专心?教你写字也不用心学。”
温幼槐脸上烧了起来,下意识想逃离他怀里,却被他圈揽进手臂,警告道:“不许动了。”
她才不动了,耳后早已一片绯红。
过了许久,傅伯山身上的温度褪去了一些,松开她转身去了净房。
温幼槐一边想再按照他教导的方式再练一练字,一边又忐忑地听净房中传来的水声。
他教的方法的确很有用,可这不代表她愿意让他在这里睡下,眼下他已经在这里沐浴了,等下岂不是要与她同睡?
温幼槐心跳得很快,净房的水淅淅沥沥传来,她不禁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练字。
傅伯山换好衣裳从净房出来,看到帘后那道身影仍在提笔写字,视线却时不时朝里面飘过,心里不禁觉得好笑。
他撩开帘子走出去,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你不是想去歙云斋吗?明儿我安排人送你去。”
温幼槐手下的动作一顿,纸上顿时洇出一团墨点,像滴在她心里的灼热,瞬间燃起了她的动力。
她掐着手心让自己冷静,搁下笔,微微颔首:“谢过大人。”
“你既然这么客气,那是不是要回报我些什么?”傅伯山眸光淡淡。
回报什么?温幼槐心里很慌,似乎眼前的情况已经再显然不过,傅伯山就站在对面等着,她如果聪明些,就该上前主动为他宽衣解带,可她做不出。
僵持之中,傅伯山却一笑,转身走进里间,“进来吧,天色不早了。”
温幼槐面色泛白,心道他果然今晚要住在这里,但她躲无可躲,只得低头跟着进去。
实则脚步十分缓慢,傅伯山坐在床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她,索性走过来将她拦腰抱起,带着她一起进了床帐。
灯被吹灭,床上只有一束月光静静凝照着,这令温幼槐想起宿安驿店的那一晚。
她浑身紧绷起来,黑暗中的五感变得愈发敏锐,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能感知到那人的靠近。
傅伯山进来后却躺在一旁没有动作,正当她极度紧张之时,傅伯山突然翻身过来,大掌在她的肚子上轻柔地划圈,“睡吧。”
温幼槐对他的行为感到几分怪异,但见他很快收回手,再没有动静,心神也不禁放松下来,看来他现在并不打算动她。
温幼槐有些诧异,却也不再时刻紧张他的举动,缓缓闭上了双眸。
傅伯山这一觉睡得很沉,等他醒来时,旁侧已经空了,揉着额角坐了起来,才看到外面一道身影,正站在桌前写字。
清晨的光照在她专注的侧脸,她认真的时候眉间会微微皱起,让人很想替她抚平。
傅伯山在帘后看了许久,曾经他想过很多次和她相伴的画面,如今真的实现了,他竟舍不得让时间溜走。
然而下一刻她朝他看过来,笔下一顿的反应瞬间让他抽离出去,他系上玉带,走了出去。
“大人。”温幼槐低眸同他打招呼,他却淡淡扫过一眼走出了室内。
温幼槐探身往外看,见他进了书房,轻轻呼出一口气。
从他昨日的反应来看,他并没想拘着她,这个发现令她很开心,这意味着她可以时常出去闲晃,自然也就有机会去见老夫人一面了。
只不过眼下还不是时机,既提出了想去歙云斋,她必然要真去一趟的。
用过朝食后,温幼槐便和红鸢出了门,路过书房时傅伯山似乎还没走,心里有些奇怪他今日怎么没事做,却也没多想,他是吏部主官,想必无需按时点卯。
马车停在鼓楼前,今日一下子冷了,京城的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温幼槐都穿上了夹袄,外头披着狐裘斗篷,埋头走进歙云斋。
斋里没看到客人,只有李掌柜一人坐在摆满书画的柜台后看书。
这个画面顿时将温幼槐拉到从前她为李掌柜抄书的日子,不由十分感触,可转而一想那也不过就是前段时间的事,现在却觉得恍如隔世了。
“温夫人?”李掌柜看到她,立刻站了起来,难堪地不知视线该往哪儿放。
温幼槐知道他介怀当初自己为傅伯山说谎的事,但那些事已经过去,在傅伯山的权势下,李掌柜也是无法反抗的,于是她笑着开了口:“许久没来了,怎么那些做事的小二都不见了?”
李掌柜见她仍如往常的态度,不禁松了一口气,热络道:“今儿时辰尚早,人都还没来上工。”
“温夫人今日来可是有什么需要的?我这儿新上了一批字画,您赏脸瞧瞧?”
温幼槐原本来这里就是为了借机放松,听李掌柜这么说,自然来了兴趣,道:“如此甚好。”
李掌柜嘿嘿一笑,低下头去柜台下面翻找,边说:“最近我们这儿来了一位槐南居士,笔墨风格独成一派,定能得温夫人喜欢......”
“槐南居士?”温幼槐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而又觉得这未免太巧了,她没用上的别号反倒被别人用了,这未尝不是一种缘分,当下更加好奇了。
李掌柜笑着说:“是啊,这位槐南居士的字我甚是欣赏,虽在京中没有名声,但却极有潜力,第一次送上门来就被我收下了,如今墙上还挂了一幅——”边说边伸手往墙上指,“就是这幅春江花月夜,您看看!”
温幼槐看着墙上一幅幅名士翰墨中自己的笔迹,一时有些恍惚。
这幅字是她在傅府抄书时为了练习写下的,当时已经扔在了废纸堆里,怎么会挂在这里?还被人裱了起来,那紫檀木轴看上去很是熟悉。
李掌柜终于从柜台下抽出另一幅字,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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