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说媒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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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饭后,陆景回到景兰苑,准备就寝。
不多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陆景去开门,见是周安景,眼眸低垂,下意识躲避。
周安景拉着陆景进屋,嘴里不断念叨:“我特别喜欢吃的东西有一些,鲜笋是一个,干笋也是。”
陆景好奇抬眸。
嗯?这和梦里的“安哥哥”好像。
“怎么了?”周安景温和发问。
“没、没什么!”陆景快速垂下眼眸。
“除此之外,我也爱吃其他鲜蔬,萝卜白菜脆爽,豆腐嫩滑……一些肉也中意,譬如炙肉……”
“我爱穿素色的衣裳……”周安景想个村口的大妈一般,絮絮叨叨说着。
陆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匆忙打断道:“你说这些做什么?”
周安景的神色都放软了几分:“周灵说,你甚懊悔不知我喜欢什么,没关系的,我会主动上门来,一一告知。”
“我、我……”陆景鼻头有些发酸,不敢看他,她担不起这些温情。
陆景又想逃避,周安景一眼看到苗头,一只手抓紧了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另一只手微抬她下巴,强迫陆景直视自己的眼睛:
“长相相仿是凑巧,陆景,你不是陆十六的替身,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在我认定你的那一刻,你就是你,与旁人毫无关系。”
此话一出,陆景感觉心中有暖流淌过,像是驱逐了陆十六到来后的迷茫,原本躁动瑟缩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陆景认真地端详着周安景。
那抬着下巴的手放了下来,周安景任由她直视。
以前,陆景只是好奇,陆十六是个什么样的人,像尽快找到她。
现在,陆景对另一件事更好奇:“你和陆十六怎么相识的?”
周安景神色一僵,本能地抗拒这个问题。可转念一想,他和陆十六本就只存在梦中而已,认定陆景,也就和陆十六没了瓜葛,若支支吾吾,恐让陆景觉得心虚,反而不美。
遂实诚道来:“我做的梦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最开始梦见的是一只狐狸,它受了伤,我救了它,狐狸留了下来。不知怎的,有一天狐狸化成一个女子,告诉我,她名字叫陆十六。”
“一开始,梦中的陆十六并未对我一见倾心,反倒是撮合我和阮绣。阮绣其实有意中人,意中人不幸早逝,她早立誓终身不嫁。”
“陆十六不知其中缘由,拼命撮合,我也不好说实情,只能一笑而过。”
“后来不知发生何事,梦中没出现,只知道我最后一次见到陆十六,是在我和阮绣的拜堂那一日。”
“说来奇怪,虽我知道与阮绣成婚是假,但拜堂过后,我浑身不得劲,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经阮绣点拨,我才知道自己对陆十六上了心。”
“陆十六并未出现在婚宴上,直至宾客都走光了,陆十六才和另一个女子才姗姗来迟,陆十六看上去不太好,她好像拼着一口气跳了一支舞,就被随行的女子抱走了,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这样?陆景拧眉沉思,听周安景说来,两人接触不是很多,中间漏掉了什么?
怕陆景多思,周安景信誓旦旦说道:“梦就这些,说不定我和陆十六根本没什么,指不定中了什么邪术,才会对陆十六牵缠挂肚。”
梦是这么说,可梦中陆十六的一颦一笑让他印象深刻,她如此温柔活泼调皮,与陆景如此相似,又与这突兀出现的陆十六如此不同。
每看见这陆十六,他便想到阴沟里的老鼠,阴沉沉寒凉凉,着实不适。
陆景知道,周安景说的是她初次得知陆十六的那个梦境。
不知为何,她无端反感周安景这么说,陡然升起一股烦躁。
陆景扯了扯衣领,周安景问道:“你怎么了?”
陆景推着周安景走向门外,道:“我想静静。”遂把门关上。
周安景慌了,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他生平第一次不顾自己的形象,用力拍着房门,喊道:“陆景,别忘了,你还要教我修炼呢!”
小离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嗤笑道:“周大人,做人不能太贪心,既要又要的。”
“小离,不是的。”周安景认真纠正道:“至始至终,我只认定陆景一人!”
小离冷哼一声:“若不是你俩有一腿,那个陆十六怎么把你俩的事说得一板一眼的!”
“不是的……”
外面的吵吵闹闹,陆景充耳不闻,她坐在床上,肘杵膝上,脊背佝偻,想到如今境遇,忍不住自嘲一声。
刚来人间界不久,雅七姑姑便告诫她,万不可与凡人相恋,是她起了这个妄念,进退不得,着实活该。
与小离争执一番,周安景带着一股气回到宁安苑,却在门口见到了陆十六,他顿时不耐道:“有什么事?”
陆十六脸上带着女子常见的羞怯,说道:“安哥哥,要不要去屋顶赏月,以前我们常常去屋顶赏月的。”
灵光一闪,清晰的梦景闯入周安景脑中。
那时,阮绣送来一坛酒,道自己看了本古书,按照古法酿了酒,滋味不错,送给他尝尝。
他收下了,随手放在桌上,出门才采草药了,天色擦黑才回来。
谁料一回来,便看到陆十六围着桌子发酒疯,大声唱着不着调的歌,那坛送来的酒已然开了封,他娘还津津有味地看着陆十六胡闹,偶尔还鼓掌起拍子。
他不禁额角发疼,陆十六胡闹也就算了,他娘怎么也跟着胡闹。
还有,阮绣说了这酒不会醉人,陆十六怎么醉成这样。
实在没法,他扶着陆十六到床上,陆十六不肯,中途挣脱开他的手,反客为主挽住他的胳膊,硬拉着他往外走,大声嚷着要上屋顶看月亮。
他一边暗中使力拉回陆十六,一边劝道:“外面下着蒙蒙细雨呢,月亮看不到。”
陆十六红着一张脸,憨笑道:“我师姐说了,雨中赏月才有一番滋味。”
这么可爱的陆十六让他不忍拒绝,手上力道不自觉松了,被陆十六拉了出去。
来到屋檐下,陆十六望着高高的屋顶,歪着脑袋,苦恼道:“这可要怎么上去?”随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哦,可以这样上去。”
“别别别,我去拿梯子。”他急忙阻拦,不让陆十六飞上去,若被村里人看到,她大概要被传为妖物了。
醉醺醺的陆十六倒也听话,拿了梯子后,她三下五除二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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