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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娑婆外传:盂兰古卷》

60.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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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不理他,只埋头吃面。

钟离善夜侧耳听他安安静静小声呼噜着进食面条的动静,不禁问:“这东西还能好吃?”

九十四仍是不说话。

钟离善夜端来的这碗面其实量并不大,阮玉山本意是想让九十四多喝些汤暖暖身子,哪晓得这面交到钟离善夜手上这么一闹,汤是全撒漏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两筷子就能挑完的面,九十四慢慢吃了好一会儿,吃得全神贯注,把钟离善夜完全晾在一边。

直到吃完,他习惯性举起胳膊想用袖子擦嘴,胳膊举到一半,想起阮玉山以前教他的,又从衣服里掏出一张锦帕,仔细擦过了嘴,不咸不淡地说:“这不是东西。这是阮玉山煮的面。”

说完便起身抓着脏衣裳和筷子回房,毫不留情地关上门,留钟离善夜一个人杵在外头享受寒风。

钟离善夜受一次冷脸,还能受两次?

他活了四百来年,起码有三百八十年——除了在阮招面前,没得到过旁人此等冷遇。

他也是个很有脾气的,自认方才已经拉下脸来给人台阶,然而九十四却不领情。

在个毛头小子面前失了面子,钟离善夜气不过,哼了一声,拂袖回去。

那边阮玉山才把炖得差不多的鸡汤端上来。

在九十四那儿碰了一鼻子灰的年轻老爷子甫一进门,循着香气走进屋子,便见阮玉山坐在屏风后的黄花梨木八仙桌边上。

桌上用珐琅彩花柳纹海碗盛着一整只炖好的竹荪松茸山鸡,海碗旁还放着一个三层高的食盒,一看就是另装好的鸡汤与小菜。

阮玉山不偏不倚坐靠在主位右边的客椅中,一条腿搭着另一条腿,悠哉悠哉地晃起脚,两个胳膊肘靠着扶手,双手交叉再身前,一个闭目养神等他回来的姿态。

钟离善夜才在别院吃了瘪,心里正把不知好歹的九十四骂了八百个来回,此时连带着看阮玉山这个姘头也不顺眼了。

他故意拔高音调咳嗽着走过去,阮玉山闻声,懒洋洋地睁眼,见钟离善夜一声不吭就要开珐琅盖子吃鸡,当即按住他的手:“如何?”

钟离善夜耷拉着嘴角,又是哼的一声。

阮玉山笑:“我就知道合你的意。”

“反了天了。”钟离善夜吹着他没有的胡子瞪着看不见的眼,“你哪只眼睛瞧出来我满意?”

阮玉山笑而不语。

钟离善夜还要揭盖子,手却被阮玉山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阮玉山哂他:“十几年时间,您有些见老啊——怎么连我也掰不动?”

语毕还当真侧目瞧了瞧钟离善夜的脸:“哟,还长白头发了?我先还没仔细看,你这白发——长势喜人啊。几时长的?”

钟离善夜摸摸自己鬓边白发,对此不欲多言。

他对着桌上看得见喝不着的鸡汤咂咂嘴,问道:“你同我说,收他做义子。却跟他说,只叫他拜我为师?”

“哪能是我说的?”阮玉山还是躺在椅子里,歪了歪头,一脸正色地辩解,“照我的意思,他认你做老子,改姓钟离拜入门下是最好不过。可阿四久仰你神医大名,自认做你儿子受之有愧,若没你点头,他是半点高攀的心也生不出来,只敢勉强姑且来此拜师试试。我是劝了又劝,也没能使他松口,非说不能对你大不敬。”

话音刚落,他歪过身子,凑到钟离善夜眼前,压低声音:“可若你想收他做儿子,他高兴都来不及,还有不肯的道理?”

“可惜了。”钟离善夜是早十几年前就摸头这个人油嘴滑舌的秉性,知晓阮玉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子,对上边这番话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只拉长音调摇头道,“你家小蝣人脾气傲,我高攀不上——”

阮玉山痞里痞气扬唇一笑,从椅子里蹭起来,亲自给钟离善夜揭了盖子舀好汤,再把他老人家服服帖帖牵到主位坐好,站在后方拍着钟离善夜的肩和气道:“脾气傲,那是对外人。做蝣人的,性子不古怪刁钻些,难免在外总吃亏,你也不乐意堂堂钟离善夜家的人被人欺负不是?今日你将他首肯了,那就不是他外人。”

说到此,他又正了色,语气严厉道:“他敢对你甩脸子,我回去教训他,保管让他明白什么是天高地厚,把他收拾得心甘情愿来你这儿登门道歉!”

钟离善夜扯了扯嘴角,知道他这是两面哄两面蒙,对此非常不屑,捏着勺子舀了舀鸡汤,没放进嘴里,只朝外挥挥手,赶人离开:“滚滚滚!看见你就心烦!”

阮玉山知道这方事儿是成了,提着食盒就往外跑。

跨出门前听到身后传来非常响亮的吸溜鸡汤的动静。

他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

出了院子往外走,好巧不巧碰上在山里乱窜的那罗迦。

后面还跟着几个惊慌失措的小厮,一副想将其按住却不敢上手的神色。乍一见了阮玉山,便仿佛看见济世活佛一般,个个睁着眼,嘴里喊着阮老爷,祈求他能帮帮忙。

阮玉山冲他们几个摆摆手:“下去吧。”

小厮们刚要退下,他又问:“那个小蝣人如何?”

便有人答道:“才吃毕了饭,洗过了身,这会子正睡着。”

阮玉山点了点头,一面招那罗迦到自己身边,一面低笑:“这小蝣人倒是心大。”

他问那蝣人情况倒也不为别的,只想着待会儿又多个能给九十四交上差的事儿。

蝣人是他救的不错,也是他带来此地的,但那一切也仅仅是看在九十四的份上。

对于这个种族——或者说全天下所有的种族,阮玉山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多余的怜惜,甚至于像蝣族这种常年野蛮近兽的人种,即便当下处境并非他们所愿,但多年来蝣人养成的兽性已无可磨灭,他更不会对其高看一分。

退一万步讲,就是尊师好礼的世家的公子哥儿们,也不少见狼心狗肺的畜生,他又凭什么要对每一个萍水相逢的蝣人额外另眼相看?

阮玉山很能把九十四本身和蝣族区分开来。

九十四是九十四,蝣族是蝣族,他并不爱屋及乌。

九十四高兴,他便救了这蝣人放在府邸养着,左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的口粮,他也出得起;倘或没有九十四,那这小蝣人也就是放在大冷天冻死的命,阮玉山看都不带多看一眼。

阮玉山赶着那罗迦去别院寻九十四。

才绕过假山,便见院子的月洞门内一地碎片,有打碎的面碗,也有几截折断的筷子。

七零八落的碎片周围还有许多飞溅在地的鸡汤的痕迹。

阮玉山拍拍那罗迦的脑袋,让它出去找人来收拾。

“这老爷子。”

他低声念叨两句,绕过满地碎片,上了檐下台阶,先站在门外,背着手喊道:“阿四?”

门内没人吱声,但有刻意发出的翻书动静。

是九十四在告诉他自己就在屋里,然而因为不高兴,所以不出声。

阮玉山推门而进,边跨进门槛边道:“听老爷子说,他一时失礼,把你惹生气了?”

初冬的太阳跟随阮玉山推门的动作照进屋子里,九十四就坐在屋子里那个紫檀木圆桌旁,眉发在阳光下被包裹得显现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

他一手握着书,胳膊肘搭在桌上,另一手正翻页,听见阮玉山进门便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先瞧见阮玉山额头上包扎的伤口。

九十四眸光一凛,登时放下书,几步过去,仰着脖子,捧住阮玉山的脑袋左边看了看右边,确定没有别的伤口,又用轻轻用指尖掀开一点包扎处的绸布,果然看见了血迹。

阮玉山则盯着九十四放在桌上的书。

这书早前九十四在四方清正看了一半,另一半还没来得及看便到了一指天墟开张之日,后续他特地嘱咐云岫把这书带上收进行囊里,方便九十四来了这儿接着阅读。

可他分明记得九十四在四方清正时就看到了第十一回,方才在门外又听见九十四把书翻了两页,现在书页朝上,阮玉山看见上头是第十二回的第二页。

也就是说,在他来这里之前,甚至于到现在,九十四这书其实一页也没看。

光等他去了?

阮玉山一挑眉毛,嘴角上扬了两分。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此事调笑调笑九十四,眼前的人已经风风火火地转身走到墙角,拿了破命就要出门。

阮玉山一愣:“做什么去?”

九十四边往外走,边扭头蹙眉看向阮玉山:“你少管!”

阮玉山想也不想就知道他这是要去找谁的麻烦——能把他额头打个窟窿的,漫山遍野除了钟离善夜还能有别人?

真叫九十四跟老爷子兵戎相见了,那这俩人这父子还当不当了?

阮玉山放下食盒,一个箭步上前,从背后双手合抱搂住九十四的腰,直接把人下半身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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