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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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
这家店名义上的老板,是赵京安。
听赵恩如回忆,前一阵子小少爷在家闹脾气,说自己活得没人样儿。
赵木槿听后就笑:“你整天东游西逛,按月份换女朋友,是太不像个人了,人哪有这样活着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京安又黏上了他姑妈,“我想开一家日料店,就连青如都可以开画廊,我为什么不能做点生意?”
赵木槿无可奈何:“生意不是那么好做,你不如说要多少钱,姑妈给你。”
“为什么还给他啊!前年他在澳门赌了七天七夜,输了多少!您说了不再给他钱的。”赵青如不同意。
赵木槿向来疼爱孩子,笑说:“总是你堂弟呀,他肯改过就好了。”
赵京安的父亲是她年纪最小的弟弟。
父子俩一路货色,赵卫国五十出头的年纪,妻子换了三个,头一个也是豪门小姐,实在难以忍受丈夫的风流行径,离婚后改了嫁。
现任太太模特出身,比赵卫国小十七岁,和他儿子京安站在一起,俨然俩姐弟。
赵青如也轻蔑地笑:“我好歹是RCA毕业的,和你这种差点被学校开除的人,比不起。”
原以为他闷闷不乐两天也就过去了,后来竟闹到要绝食。
看家人担心,越发得了意,还演起**的戏码。
那天郑云州刚进院子,看见佣人们奔走忙碌,过去一瞧,赵京安坐在阁楼的窗口,作势要往下跳,宋伯拉都拉不住。
“给我下来!”郑云州站在紫檀隔断处,大声喊道。
赵京安一贯怕他表哥,死死扒住窗户不敢动了。
本来是虚张声势,但他怕惹急了郑云州,会亲手把他推下去。
宋伯松了口气,总算大少爷威势足,也有大局观,再怎么看不上弟弟,还是希望他好好的。
但下一秒,郑云州就对他说:“这里才多高,跳下去顶多摔成残废,还得找人伺候你。去拿根绳子来,让他吊死在这梁上得了,一了百了。”
他这么一说,楼内众人,包括赵京安在内,脸全白了。
表哥说话做事,也不是他能琢磨揣测的,毫无章法可言。
他嗫喏着:“我......我就是想开个日料店,平常有地方好去。”
“是有个地方好**吧。”
“......不是。”
郑云州斜乜着他说:“下来,你要开什么,我给你开。”
“真的?”
“真的。”
赵京安两股战战地跳到地毯上,走过去。
刚到他身边,郑云州反手就是一个耳刮子,把他抽得滚到了地上。
但过了一礼
拜,这家店仍红火地开了张,场地、料理师和食材,都是郑云州过了目的。
赵木槿问儿子说:“不是把人给弄住了吗?怎么还要开呢?”
郑云州说:“我有钱多,给你侄子打水漂玩儿,行吗?”
“说正经的。”赵木槿瞪了他一下。
他说:“正经的就是,我看赵京安这次是下了决心的,就让他去试试吧,不行也就这么点本钱,不能总拿人当小孩儿看。”
赵木槿点头:“你啊,嘴上比谁都硬,其实还是心软,是不是?”
郑云州仍是吊儿郎当的:“您怎么说怎么是,谁让我是个孝子呢。”
“......你是就好了!”
赵恩如没订上包间,和西月坐在板前位上。
一边吃,一边和她说起这家店的由来。
听得林西月几度忍不住弯唇角。
郑云州有思想深度,处事果决,行动不受控制,也从不俯身迎合别人。
他的个性太鲜明,甚至可以说是离经叛道,偶尔当成故事的主角来听,还蛮有兴味。
但回归现实,像这类桀骜难驯的男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何况每次与他交锋,再回到学校,总像是虎口脱险。
吃了将近一个小时,一道接一道的菜呈上来,那例鲍鱼肝酱素面放到面前时,林西月快吃不动。
恩如还在叫她:“怎么了西月?味道不好吗?”
她扶着桌子,说话都很吃力:“不是,我很饱了。”
恩如笑:“那就别硬撑了,我送你回学校,等我一下。”
林西月拿了自己的包,走到外面的回廊上。
在室内闷久了,她脸上有点热,想要去吹会儿风,清醒一下。
用餐时,恩如半句不提她与表哥的事,西月也没问。
左右逃不过一个两小无猜。
赵卫国从过道尽头的包间走出来,手里提着瓶清酒。
他一眼就瞥见了林西月。
这个水秀的南方姑娘,往暗红廊柱前一站,一股教人生怜的娇娆。
实在是很难不注意到她。
林西月听到脚步声,看清赵卫国的t?同时,快速低头。
知道这不是个正经人,她一直很小心。
在赵家抄经时,碰上他们父子中的任何一个,西月从来不抬头。
脖子低得再累再酸,也不会直勾勾地去看他们。
她一个女孩子,一个无依无靠,没有家世傍身,孤身在异乡求学的女孩子,最好不要在这样色欲熏心的有钱人面前,过分地展示自己的婉转灵动。
所以赵京安才总觉得她轻视他。
赵卫国走过来,笑着问:“小林也在这儿,谁带你来的?是不是京安?”
“不
,是二小姐。”西月讷讷地说。
赵卫国看惯了她像块木头一样杵着。
他又要来拉她的手:“你就穿这么点衣服,我摸摸看手凉不凉?”
在他快挨上自己时,西月忙往后一躲,反应很快地退开。
但赵卫国没动,他的视线越过林西月瘦弱的肩,和她身后高大的男人相碰时,退缩了几分。
西月察觉到,回过头看了一眼。
廊外树影婆娑,郑云州就站在她后面。
月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她身前,青山般沉稳。
不知道为什么,她吊着的那口气,倏忽间就松了。
她往前一步,自发退到他后面,转身。
郑云州的神色柔和了几分,勾了下唇。
也只有在窘境里,她才会靠拢他了,是个惯会骑墙的。
看见外甥,赵卫国干笑了声:“云州,你也在哪。”
郑云州拖着腔调,闷声低笑:“是啊,我不在,怎么知道您这么好强,零部件儿都老化了,还贼心不死哪。”
当着外人的面,赵卫国被说中痛处,男人的那点尊严贬得一钱不值,登时恼羞成怒。
“你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赵卫国不如他高,恨不得跳起来骂,“娘亲舅大,你眼里没有你妈妈,就连舅舅也没了,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他一只手插在兜里,冷然掀起眼皮:“教训谈不上,但我想提醒舅舅一件事。”
“什么事?”赵卫国警惕地问。
郑云州目视着他,往后一伸手臂,极自然地牵住了林西月。
粗糙掌心里传来细腻柔软的触感,郑云州纳闷,本来是想搭一下手臂的,鬼知道怎么就摸到她的手了?
难道是她自己递过来的?
他声调微沉,强压着一股怒气:“我那么喜欢她,都忍住了没怎么样,您妻妾成群的人了,还敢把脏手往她身上伸?这怎么能行呢,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林西月漆黑的瞳孔震了震。
廊下骤然生出的这阵冷风像有了斤两,压着她的耳膜吹过来,震出嗡嗡的响声。
郑云州说什么?
他喜欢她?
前面还有个加以修饰的程度副词——那么。
应该不是的,郑云州是为了同舅舅争论,有个正确立场。
恩如说,她大哥嘴里讲出来的话,从来叫人分不清真假。
郑云州阴着脸,眼皮不过掀了些微的弧度,却透着浓浓的凌厉与狠绝。
赵卫国被外甥盯得醒了几分酒。
他当然知道,这是个心狠手毒的角儿,心胸窄,手段高明,睚眦必报的。
如今集团大权都落到了他手里,赵卫国心想,自己都寻花问月几十年了,身上什么本事也没有
,那点信托根本不够他开销的,少不得伸手问姐姐要。
别到时被小辈断了供,丢人还是其次,老了老了,还要吃没钱的苦。
赵卫国晃了晃手里的酒,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云州啊,你早说你喜欢就是了,何必跟舅舅吵呢?难道我还会不让你?不说了,我先走了。”
他不敢多待,说完,脚步凌乱地下去。
见郑云州没注意,林西月想把手抽出来,但指尖一屈,就被他牢牢地握住了。
像是早防着她过河拆桥这一出。
她抬起头,目光如山雾轻薄,迷惑地看着他:“郑总?”
郑云州突然气道:“你手长了干嘛的?不会打他吗?”
西月轻咬唇瓣,她细声:“在不构成正当防卫的条件下,**犯法。”
“你先打了再说,还怕没人给你评理?”
林西月顺嘴问道:“有谁会站在我这头?”
人们总是更愿听信富人的说辞。
到时被赵卫国反咬一口,讹上她,只怕更糟糕。
静了一瞬后,郑云州刚想开口,被西月先行打断。
她说:“郑总,我不会多心的,我知道您刚才说喜欢我,是为了帮我。您说话虽然......但英明又正直,是个很好的人。”
林西月好像也不想听他的答案。
并自以为是的,喂了一颗定心丸给他吃。
“少贫嘴。”郑云州居高临下地瞪她,唇边一抹邪笑,“你才认识我几天?我三分之一的面目你都没见识到,就敢下这样的结论。”
“我.....”
赵恩如从里面出来,还没抬头看清状况,先发问:“西月,我送你回去吧?”
等她表哥的身影落入眼中,她吓了一跳。
尤其他们两个还牵着手,姿态亲昵。
看得出,这段由来不是一两日了。
换了别人还合情合理,可一个是她不近女色的表哥,连青如挽着他都被嫌弃呢;另一个是戒备心极强的林西月,任何异性她都远远躲开。
这两人暧昧推拉?
怎么那么不可思议?
西月慌张地把手抽出来,在她面前站定:“好,走吧。”
“表哥,我们先走了。”
赵恩如不敢多问,忙和她下了台阶。
出门后,她把车顺利倒出来,才问西月:“你和我哥刚才......”
林西月正愣神,胸口像关了一群扑翅的小雀,左突右撞地乱飞。
车厢内很静,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地撞。
方才郑云州握住她,生着薄茧的掌心裹住她手腕,拇指重重摁在她脉搏上时,林西月听到的,也是这样一阵密集的鼓声。
虽然不敢信,但
从他说了喜欢之后,她浑浑噩噩到现在。
“恩如姐,你说什么?西月没听清。
恩如又复述一遍:“你是不是跟我哥在谈恋爱呀?
西月摇头:“怎么会呢?刚才你小叔叔又犯浑,郑总帮了我。
“哦,你没事吧?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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